這是莊子在《外篇·達生》中講述的一個故事。顏淵向孔子提問：“我曾渡過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，船夫駕船的技術爐火純青。我問他，駕船技藝能否學習？他回答說：‘當然可以，擅長游泳的人，經過幾日練習便能駕船；至于擅長潛水的人，即使他們從未見過船，也能熟練駕駛。’我對他的話感到困惑，請問老師這究竟是什么意思？”孔子聽后解釋道：“擅長游泳的人能夠迅速學會駕船，是因為他們對水已經習以為常，了解水性，對水不感到恐懼，因此面對水域時能比常人更為從容。同理，擅長潛水的人，即使從未見過船，也能熟練駕駛，因為他們視深淵如平地，視船的傾覆如同日常的倒車。對他們而言，翻船、倒車這類事情太過常見，他們的內心不會因此動搖，自然能夠展現出高超技藝，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鎮定自若。”孔子接著說：“他們之所以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游刃有余，是因為他們將技藝變成了下意識的反應，將操作步驟內化為了經驗，能夠憑借經驗從容應對各種突發情況。”這個故事后來被概括為“善游者忘水”，其中的‘忘’并非忘記，而是指對水的熟悉到了極致，能夠將技藝變成下意識的動作，將操作步驟內化為經驗，從而能夠憑借經驗處理各種突發情況。莊子在《達生》中講述這個“善水者忘水”的故事，是為了闡釋“如何做到不被外物所累”的方法。莊子的答案是“吾始乎故，長乎性，成乎命”——想要達到精通，首先要逐步接觸，培養習慣，最終自然而然地達到精通，這樣就能達到孔子所說的“隨心所欲不逾矩”的境界。原文：顏淵問仲尼曰：“吾嘗濟乎觴深之淵，津人操舟若神。吾問焉，曰：‘操舟可學邪？’曰：‘可。善游者數能。’若乃夫沒人，則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”。吾問焉而不吾告，敢問何謂也？仲尼曰：“善游者數能，忘水也。若乃夫沒人之未嘗見舟而便操之也，彼視淵若陵，視舟之覆猶其車卻也。覆卻萬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舍，惡往而不暇！”